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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是万恶之源吗  ?

——话剧《资本论》观后感

昨晚,应上海话剧团的邀请观看了他们即将公演的《资本论》话剧的彩排。与其说是他们想把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危机的精辟阐述,通过现代现代戏剧的表现手法介绍给观众,倒不如说他们是用喜剧的形式在批判现代血汗工厂和美国次贷危机中所暴露出来的“资本”的罪恶!我首先要为这出话剧的编导脱帽致敬,因为学生时代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话剧迷”(还有“球类迷”),它勾起了我对青春时代的回忆,又让我感到耳目一新。不过,这里我想强调的是,剧组人员不仅想给我们正在步入经济全球化的社会,展现一个当今“资本主义”及其价值观的“鲜活特征”,而且,我也期待着通过这出戏的上演会引起学界和社会通过“资本”这一主题对现代经济社会中的矛盾和冲突展开热烈的讨论。虽然我不是研究《资本论》的,没有资格就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资本”对工人“剩余价值”剥削等问题做任何的讨论,但是,从一个长期从事金融和经济问题研究的学者的角度,我觉得有几点值得商榷的地方:

首先,《资本论》中的“劳资对立”的价值观在今天我们的社会中该如何看待?它在中国经济改革开放30年的进步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富士康“跳楼事件”是在于“资本的罪恶”,还是在于我们“市场和制度的缺陷”?

第二,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是一回事吗?为什么世界的500强企业都在美国?一流的人才都聚集在欧美?产业资本是阻碍技术创新的祸根,还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燃料?缺乏金融资本实力的国家为什么会缺乏技术创新的动力、和让社会大众安心和快乐消费的品牌?而滥用金融创新工具的结果为什么又会遏制产业资本对社会发展的贡献?当然,我承认在这些关系没有处理好的时候,不仅是“劳资问题”,而且是“资本家”(股东)和企业家(经营者)之间的矛盾也在激化。当话剧的最后是全体演员手拉手庄严地高唱起“国际歌”的时候,我又再一次勾起了一直徘徊在我大脑的那个疑问:难道这些矛盾都是“资本”惹的祸?中国经济的发展与“资本”不沾边吗?

第三,“劳动”和“休闲”,除了时间上不得不有取舍和计划,但在“幸福观”上它们是对立的吗?当一个年轻的国家需要自己强大起来的时候,当每一个国民人均收入排在世界第105位的时候,我们是仅仅通过公共福利和转移支付来提升每个人的收入水平,过上像欧洲那样“休闲”的生活方式呢(人对劳动的观念都发生了改变,即使当这些国家被高福利的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需要减少公共开支的时候,会遇到过惯休闲生活的社会大众强烈的反对,以至于这些国家的政府和学者都感慨要是我们有像东亚国家的勤奋的劳动大军就好了)?今天有能力的年轻人不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勤奋去争取幸福,而是希望勤劳致富的人能够多分点钱过来维持大家 “公平”的生活状态,这样的资本收入分配一定是有效率的吗?如果仅仅对那些好吃懒做的人,进行“勤俭生活”和“知足常乐”生活方式的教育就能够避免富士康的跳楼事件了吗?在戏快要收尾的时候,主人公和原来拉大幕的老人之间的对话“意味深长”:主人公问:你为什么只钓这么少的鱼?老人回答:我要那么多干嘛?然后又表现出非常心满意足的收拾鱼竿的样子。主人公问:那我应该干吗?老人说:回到你自己的舞台去。言下之意你还是去干活,但没有必要因为欲望而干过头。主人公叹息地喊出:舞台已经没有了,该怎么办?(金融危机导致的)。在这里,我想说的是,从戏里给告诉我的哲理是:今天的收入能够满足今天的开支就行了,没有必要再去那么辛苦的为“资本”干活。而危机下连这种基本的要求都不能满足,所以,罪恶之源在于资本的贪婪!

为此,看后此剧,我的心情十分复杂,如果今天仅仅是对已有的“资本”进行一次公正的分配来解决经济发展中的各种冲突,那么,危机导致财富减少的客观事实是无法用“分配”来解决的,也就是说,分配是不能彻底解决经济发展中的各种结构性和制度性障碍的。而今天我们应该是让分配的做法能够成为更加激发出全体大众为社会创造更多财富的“激励”,从而去尽快探索出人类文明进步“崭新”的、健康的增长点!如果这样的想法是对的话,我们没有必要与推动人类技术进步的“资本”对立!更没有必要去仇恨可以让生活变得更美好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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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立坚

孙立坚

218篇文章 5年前更新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金融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世界经济学会常务理事、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复旦大学中国经济国际竞争力创新基地常务副主任,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经济研究》匿名审稿人,比利时鲁汶大学应用经济系博士学位评审组成员、日本中央大学中国金融讲座教授,日本一桥大学国际共同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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