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普为何现在才调低美债信用级别？

孙立坚、彭述涛

标准普尔评级机构18日罕见地将美国政府债务长期前景评级从“稳定”调低至“负面”，这一举止，引起了海内外轩然大波，给世界经济的未来发展前景又增添了一层“错综复杂”的因素。尽管美国财政赤字的问题一直是世界经济稳定发展的心病，但是，纵观美国信用评级公司这么多年来的商业“生态链”，总感觉它逃脱不了“为虎作伥”的本性，这次或许也存在谋求相关利益的可能性。因为在2008年美国次级住房抵押贷款市场中所形成的泡沫和随后危机破灭所带来的传染效应问题中都发现了它们推波助澜的行为——就是因为他们为了谋取中间服务的暴利而有意高估了次级住房抵押贷款机构的信用级别和延迟披露华尔街有毒资产泛滥的问题！那时有多少海内外投资者的宝贵财富顷刻之间都被付诸东流。另外，2010年第一季度，又是他们将南欧主权债务信用评级的调低时刻，选在美国对冲基金做空欧元的时间段中，致使欧元大跌，而美国对冲基金的套利大获全胜。所以，这次他们在这个时候选择对自己国家的政府信用“开战”确实意义非同小可！即使他们在全球过去对其道德风险行为的一片声讨中，真得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开始改邪归正，利用自己的品牌向世界发送“公正而又客观”的信息。但是，我不得不想说的是，这次行为产生的后果对世界经济造成的负面影响还是非同小可。

首先，调降评级展望可以向金融市场发出“警告”，美债可能不再是最安全的“避风港”，从而起到遏制海外资金大量进入美国国债市场避险的客观效果；而且，因为是来自全球心病的美债问题的发生，所以，全球金融市场都必然会出现过度反应。这给正在复苏的世界经济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阴影。我们不禁要问：标普信用评级公司这次是否又是想利用这样的评级，给美国的金融机构创造环境，让他们在后续的市场大波动中，赚到可观的收益，而美国信用评级公司也可由此获得丰厚的“服务（寄生）”佣金？虽然，实际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至少我们能够看到它缓解了美国最近以来因为利比亚的动荡局势、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风波再起以及日本核电站污染事故等事件而引起的资本流入激增、美元升值和美债价格狂涨的压力。甚至还有利于美股近来高位上扬所需进行的价位调整。当然，关于这一点，我们也不得而知，信用评级公司是否能够借此机会将自己客户资产的未来收益(靠低价进场吸取筹码分享越来越看到得到的美股收益上升的趋势)提高到今后能够以此获取暴利的水平上。

第二，这次调低国债信用级别展望的时刻，“恰逢”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市场的债权国正在减持美国国债的期间，看上去给中国等的减持行为提供了合理的依据，但是，它们的做法事实上大大增加了中国减持美债的成本。另外，这一举动为美联储“印钞”进场，或者是让他们的“政治盟友”从中国手上买到便宜的美国国债都创造了非常有利的商业环境，而且，现在看来，美国在量化宽松的货币环境下尝到了“甜头”，增加了市场流动性，修复了金融机构和企业的资产负债表，为信用评级公司的牟利机会打下了基础。另外，给全球造成通胀和资产泡沫的后果对美国却产生意想不到的收获：美元贬值促进美国再工业化的战略实施，新兴市场国家泡沫，让美国金融机构可以摆脱本国金融环境暂时“低迷”的困扰，而在国际舞台上则可大显身手，谋取暴利，当然，不可否认，信用评级公司就能够从中获利。所以，在QE2计划即将到期的时候，美国政府很可能会借信用评级公司所制造的“美国利空”消息，继续延长它的宽松量化货币政策。事实上，大宗商品的涨价给美国金融机构的牟利创造了机会而不是增添了麻烦。尤其是目前美国主要的收益来源并不在于制造业，所以，成本推动型的通胀问题给美国经济造成的负面影响要远远小于制造业国家。比如，中国、德国、日本和东亚国家等。

第三，短期“做空”美国债券市场，事实上是在驱赶像中国和俄罗斯这样拥有大量商品美元和石油美元国家的外汇储备的国家资本到现在美国金融机构牟利更需要的其他市场中。比如，黄金市场。这一迫使他人调整资产结构的战略能起到“美元贬值、黄金增值”的效果。“美元贬值”是奥巴马“出口战略”的重要依托——美元弱势可以大大帮助美国汽车工业(打击日本汽车巨头)和新能源工业(与欧洲新能源工业展开竞争)。“黄金增值”，则是美国的另一大如意算盘——由于欧洲目前也面临主权债务危机，中国的大量外汇储备“多元化”的可选择渠道就很窄，购买他国的原油、矿产资源会受地缘政治利益冲突而带来的限制，所以只能更多的去购买黄金储备，从而进一步推高黄金价格。黄金增值的最大受益者则还是美国——美联储持有大量黄金，现在在低价位中增持一些美国国债不会有任何问题。相反，中国不仅可能因为美元贬值导致持有的美元储备资产缩水，同时在大量卖出美国国债之后还无法享受今后美国经济复苏、政府财政状况改善后的成果，甚至在高位接盘了黄金价格虚高的泡沫。央行行长周小川4月18日在清华金融高端讲坛上表示，中国积累的外汇储备，已经超过了需要的合理水平。央行力主调整经济结构，并将管好存量以及新增的外汇储备。美国财政部的数据显示，截至2月末，中国持有美国国债共计11541亿美元。去年10月，中国所持美债总额创下历史纪录，达11753亿美元；此后4个月内中国连续减持，累计已经抛售美债200多亿美元。

第四，大大增加了美国未来修正展望或“加息”对新兴市场国家所造成的市场风险。我们不能排除目前美国市场在负面展望下资本大量流出的可能性。虽然看上去这会给美国双赤字(财政赤字和贸易赤字)的延续带来极大的威胁(但以此认为美国会和2001年的阿根廷一样，出现国家破产的局面那真是杞人忧天！)，但是，这给美联储购买美国国债，增发货币，降低美元债务负担创造了极好的条件。当然，到了一定的时候，美国会修正展望或加息，就像文中前面说到的那样，金融机构的投资收益“落袋为安”也需要美联储加息的材料让它合理化、隐蔽化。此时，恰恰是新兴市场面临市场风险冲击最大的时刻，历史上，新兴市场国家所发生的大型金融危机的案例中，有多次就是因为美国加息导致资本大规模撤出所致。对中国至少也构成了两大威胁：一是大宗商品价格因加息迅速回落的结果使得我们很多企业和个人乃至国家机构都会出现巨额的商业损失。二是大量热钱的集中离场有可能会造成中国金融体系和经济运行的不稳定。尤其是眼下人民币国际化战略推进的速度越高，可能带来的冲击就会越大。事实上，我们已经看到热钱在中美利差的驱动下已经大量流入中国的迹象：

4月18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报6.5310；上周五(4月15日)人民币汇率中间价为1美元对人民币6.5301元，创下汇改以来新高，今年以来人民币兑美元累计升值1.24%；而自去年6月19日人民币重新与美元“脱钩”以来，人民币兑美元升值幅度达到4.39%。国家外汇管理局最新统计数据显示，外汇净流入压力比较明显。2011年1-2月，银行代客累计结汇2403亿美元，售汇1470亿美元，银行代客累计结售汇顺差933亿美元。但需要警惕的是，一旦美国经济在“出口增长和内需复苏”带动下走出低谷，新能源战略的实施也已大功告成，从而正在开始步入新一轮增长周期的时候，美联储就会发射“加息”的核弹——美元恢复强势货币的本色，大量潜伏新兴市场的“热钱”就会自动流出，中国经济的“神话”就会面临泡沫破灭的风险，尤其是再加上地方政府债务风险和银行所面临的楼市泡沫破灭所带来的违约风险会被不断放大，这给“唱空”中国一个更有力的注解，最近索罗斯资金的投机动向就有这样的色彩。

总之，这次标普调低美债信用评级的做法（新一轮牟利战略），不能简单地顺势而动！当你了解了他们过去牟利的生态链的时候，你就自然会产生逆向思维的模式。我们应该还是要坚持呼吁美国政府尽快放弃给新兴市场国家的健康发展带来巨大麻烦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千万不能因为人造的信用评级，让我们对超发货币行为产生同情心，而且，不顾自己发展阶段的客观制约条件，硬性地推动某些不成熟的“结构调整”，来承担美国所释放的巨大风险！于是，由此带来的中国经济虚拟化的倾向，进一步向热钱提供了我们本不应该提供的给他们获取暴利的机会！(彭述涛，复旦大学经济学院硕士学位，在校期间，作为我指导的研究生，已有多项和我共同的研究成果)